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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无党籍台北市候选人长柯文哲的竞选总部工作区,没有常见的、接待基层支持者的泡茶桌没有此起彼落议论选情的谈天声、没有让志工阿姨按着名册打催票电话的话务中心,所有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35岁以下的年轻人,个个紧盯着自己眼前的笔记本敲字、转文章、剪辑影片,满室沉静,几乎没有人在讲话。一场场无声的厮杀,只在网络上展开。

 

看着这样的景象,柯文哲阵营的顾问本身曾参与选举浸淫台湾政治实务20年的台湾师范大学教授曲兆祥不禁狐疑:“这样真的能够选举吗?”待到选举结果揭晓,曲兆祥才叹,“这个时代、对于网络世代的理解,实在是已经落后得太远太远了”。

 

如果说一个多星期在台湾举行的这场“九合一”地方选举有什么分水岭式的意义,或许不少密切观察这场选举的人都会同意:这是台湾第一由网络主导的选战过去能大幅主导选战样貌呈现的传统媒体,这一次多半得在网络消息后面苦苦追赶。而网民、知名写手对选战议题的讨论风向,对各候选人宣传、政见策略的评价和分析越来越多地被传统媒体引用,甚至成为媒体报道一般选民态度的主要内容。

 

从媒体呈现的报道比重观之,网民的“子集合曝光度的权重,大有覆盖整体选民组成的母集合之势。网络和Facebook等社交媒介平台,不但几乎取代了过往通向媒体编辑部的传真机,直接成为候选人面向千万群众发声、号召或宣布重大决定的渠道网络上各路名流、政客和选将之间的笔战,也常直接成为岛内时政新闻的主要内容。

 

此一效应,又以台湾政经中枢台北市的选战最为明显。

 

在台北市,不论是候选人、一般选民,以及负责跟进报道的媒体记者,本身都是Facebook的频繁使用者,而台湾又是全球facebook软件渗透率最高的社会之一。根据Facebook公司去年八月发布的官方营运数据,在台湾2300万人口中,每月活跃用户达1400万人,占全体人口近六成;每天都上线的日活跃用户就有1000万,其中700万人装载了移动客户端,便于更频繁查阅Facebook讯息。

 

因此,不论是在Facebook上传播政见、以个人名义发帖候选人个性形象、与网友在留言板栏位互动,或是透过Facebook平台传播自家阵营拍摄的短片、广告,乃至于观察网友自发的各种恶搞、改编作品,都成了这次选战中空前重要的任务。

 

这次以无党籍身分参选的台北市长当选人柯文哲,从去年决定投入选举之初,就已经选定了网络作为他的主战场。这不只是当初他手里一无地方组织、二无竞选资金时的权宜之计,是他对自己的“潜在支持者是谁”进行分析后所下的判断。

 

 

 意外的世代交战

 

 

柯文哲阵营的竞选总干事姚立明曾分析,若按台湾的法定投票年龄20岁来计算,从2000年至2014年,在这15年当中逐步获得投票权的台北市年轻公民人口约有20万到30万人,现年都未超过35岁。而在同一时间段内,台北市的年长选民逝世者,估计也有10余万人。

这一来一回约40万人的差距,几乎就占了台北市投票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年龄板块的挪移,被柯文哲视作自己有机会挑战台北市固有“蓝大于绿”结构的契机。

 

这群年轻选民在成长历程中,看尽了台湾两党恶斗的结果;见证过陈水扁和马英九等政治明星形象的倾颓;反感自己投给某一候选人的选票,被其所属政党用以作为政争角力的资本;更重要的是,传统上与政党认同相配套的意识形态─不论是泛中华民族主义、追缅两蒋以来国民党政府治绩的“蓝营”意识形态,或泛台湾本土主义、主张清算两蒋以来威权统治遗的“绿营”意识形态,对主要成长于1987年“解严”前后的这一辈年轻选民而言,重要性都逐渐下降。

 

和他们如今50岁到60岁一代的父辈不同,对眼下20岁至35岁左右的年轻选民来说,省籍隔阂已经不再是成长历程中刻骨铭心的感受而在选举中转换自己所支持的阵营,也越来越被看作是个人权衡政策偏好和候选人特质后所做的自由判断,与是否“背叛”了自己的出身、族群或家族背景日益无关。

 

例如在这次台北市的选战中,在网络上就流传着不少自承出身“蓝营”家庭的子弟,述说自己何以决定支持柯文哲的文;还有一些网友,则将自己说服父母辈、乃至于祖父母辈改投柯文哲、或至少弃投国民党的两代谈心历程,写成“教战守策”,供有类似世代间政治难题的网友参考。

 

在迫近选举日前,观察到这股风向对自身有利的柯文哲阵营,还趁势在网上推出一支题为“这一票,你听孩子的话”的广告,历数年轻族群面临“没有工作、没有孩子、不敢生孩子”的压力;控诉台北这个城市的资源集中在少数人手上;提醒长期倾向支持“蓝营”、多数都曾受惠于台湾经济起飞岁月的的中高龄选民说,“他们不敢想象在你的年纪,有跟你一样的生活”,最后还补上一段,“你没有办法给他们工作、给他们房子、你更给不了你孩子一个孩子”,但这一次,“你可以不为自己投票,为你的孩子投一票,为你的孙子投一票”。

 

而被柯文哲阵营的蒿矢指作权贵集团”的连胜文阵营,则在报纸上刊载一份广告,主打“这一票,请听父母的话”,提醒年轻选民“人生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万一因为错误的选择,丧失经济竞争力,就失去一切了”。在选战中,连胜文阵营试图将票投自己,与肯定国民党政府的政经总路线划上等号;反之,若连胜文和国民党败选,即意味着民进党执政八年间“闭关自锁”、“两岸对峙”、“被国际间边缘化”的隐忧又将卷土重来。广告最后说,“你可以不再让父母担心。你不只是为自己投票,更是为了爱护你的父母及未来的下一代。”

 

至此,这场“九合一”地方改选的基调,在选战末期彻底成了一场世代之间的交战。但年轻选民对国民党的隔膜和乖离早非一日之寒。

 

 

网络政治风暴成型

 

 

早在这次选举之前,在过去四、五年间,国民党当局已经历了数场最先从网上起、最后成功倒逼主流媒体及政坛关注、跟进的网络政治风暴。

 

2011年迫使台湾当局叫停投资逾新台币六千亿(约人民币1200亿)之石化园区开发案的“反国光石化”运动,到2012年反对由旺旺中时集团收购壹传媒台湾资产的“反媒体垄断”运动,以及2013年因服役士兵意外身亡而触发数十万人上街示威、军法体系近乎裁撤、两位“国防部长”相继下台的“洪仲丘事件”,每一次由青年族群串连、在网上形成民意视听压力,最后落实成街头抗争的社会运动,几乎都以国民党政府的妥协或让步落幕。民进党则透过体制内渠道与街头民意相互为用,在“立法院”以质询官员、拦阻预算、推动修法杯葛议事等方式,使街头抗争的动能被导入议事厅,成为撬动实际政治议程的砝码。

 

国民党政府一次次的妥协和退让,并没有唤回年轻族群的同情,反使年轻族群对自身所具备的行动能量,以及对主导政治、社会议程的自信心及行动意愿不断上升。

 

而在讯息流上苦苦追赶网络动态和网上串连行动的部分台湾媒体,为了争取日渐不看报、甚至不看电视新闻的年轻族群的阅听率,也在报系、电视台政治立场及商业考量的综合驱动下,竞相采取力挺年轻抗争者的报道立场,动辄将政府和民间两肇的拉锯,简单、扁平地刻为“非正义”和“正义”两种鲜明形象的对垒。

 

2014年上半年发生的“反服贸(两岸服务贸易协议)”学潮及占领“立法院”行动,则是上述模式的一次集大成的展现。

 

从少数抗争者于318日晚间九时许击破“立法院”窗户、占领议场开始,抗争者立即在场内架起动态网络直播,并透过Facebook和大学bbs站的转载,迅速吸引上万网民关注。

 

而从网络上,同情抗争学生、看到警方向被占领的“立法院”议场发动一波波攻坚行动的网民,又在夜间迅速以各种交通方式聚集至道路未遭管制的“立法院”周边,对在场执法、为数不多的警察形成“反包围”态势。

 

待至双方僵持至319日天明之际,台湾两大政党和主流政治人物,都还没来得及对此突发事态做出适切的表态和评估。但在年轻网民群体中,经过一整夜的转载、直播和讨论,群情早已涌动、串联正在蔓延。

 

特别是台当局以强硬执法手段,压制抗争学生意图进占另一政权核心机关“行政院”的行动时,警方将抗争者逮捕、向其喷射水柱用警棍对其击打驱散的图片及录象,更激起网络转载的“洪峰”,使得原本未必关心服贸协议相关时政议题的年轻网络使用者,也会因Facebook上的海量转载和身边亲友同侪的点评、表态,对事件全貌产生特定倾向的理解。而每一次的网络政治风暴发生时,网上民意的倾向性,又都压倒性地以批判国民党当局、同情抗争群众和学生者占主流。

 

 

谁在愤怒?为何愤怒?

 

 

选前,民进党在该党青年部的主导下,推出了一支题为“1129回家投票,用力击倒他们”的短片,把过去四、五年间各路青年抗议者与当局对垒、冲撞的画面剪辑、汇总,试图以这些当初未必是由民进党主导的集体抗争记忆,召唤出年轻族群的反对国民党情绪,并使之化作具体的投票行为。26岁的民进党青年部主任傅伟哲在推介这支短片时,反问他所诉求的年轻网民,“如果年轻人这次不出来投票,那么过去六年来,你是在愤怒什么?”

 

而身为国民党指定中常委之一的青年团总团长、24岁的林家兴则坦言,这一次选举的氛围,让国民党对年族群的动员、号召备感困难,“尤其在网络上,你投不投国民党,根本就被搞得像一场智力测验一样”。

 

林家兴也感叹,在网络上反对、批判国民党的各式宣传文字、影片讽刺漫画来自四面八方,其中不乏夸张、耸动失实甚涉及人身攻击者,但一旦传播开来便形成了群体印象光凭国民党网络部门和青年团的澄清和说明,完全无法在数量、时效或宣传覆盖面上压倒反对方。

 

林家兴解释,在经营代表国民党或该党青年团的官方公号时,对言论火力的尺度、攻守分寸的拿捏皆有局限性,“我们只有‘正规军’但他们除了党部之外,还有各种基金会、NGO组织、学生社团、媒体等外围‘游击军’助阵,更何况人家的‘正规军’还不一定比你弱”,林家兴说。

 

柯文哲阵营的科技顾问、台湾最早的本土门户网站之一“蕃薯藤”创办人陈正然则告诉财新记者,过去国民党只要掌握几家报纸、几个电视台的主管,就能大致管控该党候选人在媒体上所呈现的形象。“但现在网络2.0时代。所有的讯息根本是N个来源,你要上哪里去控管?”,“何况年轻选民越来越聪明,他们会自己去查资料、找数据、自己做‘懒人包’(指扼要汇总某一政策来龙去脉的图文说明集),国民党一些似是而非的宣传,在年轻人眼里就站不住脚了”。

 

面对过去几年间一波波由网络串连、青年主导的社会抗争运动先后在国民党执政的各县市出现,林家兴解释,“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在1987年‘解严’后出生的,因此对于政治并没有内在的恐惧和排斥,对于看上去不公不义的事情,也容易产生反抗的心理”。

 

他还观察到,近年民进党在国民党争夺年轻族群支持时,也较少高谈“台独”等意识形态语,而是改以“土地正义”、“居住正义”、“环境正义”、“阶级正义”等公平性诉求为号召,吸纳更广泛的潜在支持者。同时把高举经济自由化路线、主张贸易开放、具有较强发展主义倾向,且重返执政以来积极大陆官方和产业界密切合作的国民党,描绘成社会价值光谱的落后方。

 

当国民党在选战尾声高调警告中国大陆与韩国的FTA实质谈判已经完成,并暗示民进党若一旦胜选,则《两岸服务贸易协议》等台湾原将用来和韩国竞逐大陆市场的重要凭借,都被长期搁置时,傅伟哲称,“国民党根本搞错重点了”。

 

他认为,“反服贸”学潮后的国民党大败,并不意味着年轻世代或民进党反对与中国大陆交往但在交往过程中,台湾的自主权不能被挑战、民主程序不能被回避,“我们反对的是不透明的‘黑箱’操作、没有事先取得内部共识的谈判结果,还有被‘权贵’垄断的两岸交流”。

 

林家兴也承认,网络视听对台北市选情的过度放大、国民党候选人连胜文的家世背景被反复强调,确实有助于对手阵营将选战标定为“权贵对上平民”的效应向全台其他县市扩散;并刺激了不少在经济困境中,无法如父母辈那样购房、生子,依序完成人生既定轨迹的年轻选民出来投票。

 

傅伟哲告诉财新记者,在投票日前几天,从台北往中南部方向的高铁、高速公路、巴士转运站纷纷涌现人潮,许多在台北等大市工作就学,但户籍和投票权仍落在家乡的年轻人纷纷返乡投票。据民进党评估,这群过往大多因返乡不易、舟车劳顿而放弃投票权的年轻选民进场投票后,对整体选情的影响幅度达到一至二成,“他们原本都是当地电话民调测不到的‘黑数’”。

 

影响所及,一些民进党在选前评估可能无法拿下的传统国民党优势区,包括邻近台北市的桃园市和新竹市,最后双双由民进党提名的候选人,意外击败拥有执政资源的国民党籍现任首长而身为国民党荣誉主席吴伯雄之子的县长桃园县长吴志扬、在云林县凭借兄长地方派系实力参选县长的张丽善,以及在嘉义市坐拥家族财团背景的市长候选人陈以真,从在选前被视为有望胜选,到最后预期更大的差距落败。此一结果,也被部分岛内评论解读为年轻选民对国民党在许多选区提名世家、派系子弟“接班”的反弹。

 

傅伟哲认为,这场选举最重要的意义,与其说是民进党大胜,倒不如说是形塑了一个世代年轻人看待政治的习惯,“这种习惯一旦形成,就不容易倒退回去了”。他解释,过去几年间的社会抗争风潮和频繁的网上论战,让台湾年轻人越来越不讳言公开讨论、关心公共事务,或和同侪一起搜集信息、交换观点,日益愿意对社会中的热点议题表达立场和态度。

 

虽然这一股青年议政的浪潮到目前为止,客观而言仍对民进党相对有利但傅伟哲认为,台湾的年轻族群普遍没有稳定的政党认同,“独立选民比较多,每次投票都是看议题、看表现。不论执政者是‘蓝’是‘绿’,只要做不好都有可能下台,没有哪个党会稳赢的”。

 

林家兴则直陈在大败之后,国民党需要重新检视自己的政策路线、寻找国民党新的价值论述。如果民进党在2016年重新执政,“那就要看他们能提出哪些不同于国民党的政经总路线。而目前在网络上号称自己是‘觉醒公民’、对国民党政府大肆挞伐的年轻族群,到时候又能不能以同样的标准去监督和批判?”

 

 柯文哲的“战情室”

 

1129日投票日当天下午四点,柯文哲阵营设在台北市松江路竞选办公室中的“开票战情室”里,门禁严格、气氛紧张,环挂起了显示全台北市12个行政区得票情况的大屏幕和各家电视台的开票画面

 

而这些大屏幕上的数据,则全部来自于柯文哲阵营派往全市1534个投开票所的三千余名监票志愿者的即时回报。柯文哲阵营的行政群总干事周德望告诉财新记者,柯文哲虽然没有党,看起来只靠宣传面的“空军”在打仗。但实际上这些经过培训、充满热情的年轻人,都是我们在地方上的“陆军”,分布范围遍布全市每一个里,未来还有可能成为柯文哲团队发展组织、掌握全市民情动态的一线干部。

 

下午五点刚过,柯文哲高龄八十多岁的父母亲相偕来到这间“战情室”内关心儿子的选情。

在柯文哲决心投身选举之初,曾在幼时目睹柯文哲祖父因“228事件”受难殒命、心中对政治仍有阴影的父,一度是反对柯文哲从政的最大阻力来源。在“战情室”中,柯文哲的父母和工作人员一样坐在折迭椅上,静静看着大屏幕上开始跳动的数据。而平均年龄不到35岁、许多年纪堪为其孙辈的竞选团队成员,则先后来到柯文哲的父母身边为他们加油打气、劝其心,或为他们解说各区选情特色、或拿起手机和老人家留念合影

 

傍晚623分,一路领先的柯文哲得票数正式跨过竞选总部自行评估的得票半数门槛73万票。整间“战情室”在紧绷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爆出一片得偿所愿、但似乎在意料之内的掌声。随着柯文哲的票数持续翻高,“战情室”内的气氛越发活跃,仿佛像某个大学社团赢得一场重要比赛后的庆功会。待柯文哲的得票数冲破80万票、实现竞选总部在选前对外宣称的预期票数时,年轻干部们的情绪才终于达到高点,纷纷拿出手机,喊来此前被国民党阵营批评为“狂妄”、“吹牛”的竞选总干事姚立明,站到大屏幕前为其“平反”。

 

看到柯文哲在所有行政区包括马英九的户籍地─历来皆是“蓝营铁票区”的大安及文山区皆获领先,姚立明边端详数字、边在室内踱步喊连大安、文山都赢,这太恐怖了我原本只想赢15万票就好了”柯文哲领先的幅度,显然也超过自身阵营原先的预期。

 

在选举前夜,来自国民党和柯文哲阵营各自进行的最后民调结果都显示,柯文哲有望当选台北市长,但其与连胜文的票数差距应在10%之内。但最终柯文哲却囊括85万票、得票率达57.16%,远超此前由陈水扁1998所留下的非国民党籍候选人在台北市的最高得票纪录68.8万票。而未能替国民党守住台北市的连胜文,只获得40.82%的选民支持,得票数则大幅落后柯文哲近25万票。

 

在柯文哲当选后一周内,他在选前录制、传至网上的30支“柯P新政”政策谈话短片,便在即将受其领导的台北市政府公务员间热转。

 

而柯文哲在选前承诺,要以网民投票方式遴选市政府各局处首长人选的可行性和适用范围,也在选后立即成为网上论战的焦点。他以电子书形式在网上公开的市政白皮书,在他当选的五天内,则累积了超过百万次的点阅量。在Facebook上,也已经有网民设立了名为“柯P新政进度条”的公号,尝试以可视化的简明图说,准备长期观察柯文哲团队落实各项竞选政见的情况。

 

(注:“柯P”为台湾社会对柯文哲的昵称,源起于台大医院系统内对柯文哲身为教授(Professor)的称呼)

 

胜选当晚,在对上千名群众发表的胜选演说中,柯文哲特别提及这场选战的特质:“乡民力量的展现见证了网路世代的强大,无论是线上捐款、理念传播、活动募集,这都是一场网路主导的选战。”

 

在柯文哲结束胜选讲话、偕家成员向选民道谢后,聚集在台北市吉林路竞选总部前的支持群众仍意犹未尽,不肯散去。接手控场的摇滚乐团则上台把选举过程中,柯文哲阵营在网上公开募集、草根创作的几首竞选主题歌曲又唱了一轮。但最能引起场跨世代选民共鸣的,还是描写二、三十年前,台湾各地游子赴台北“北漂”心声的闽南语名曲“向前行”。

 

在五颜六色小旗摇曳的舞台下,有许多中年支持者,正是这首歌当年所描写的对象但为数更多的,则是他们在台北落地生根后所育的新一代年轻选民。在胜选晚会的尾声,今年36岁、由海选产生的柯文哲阵营发言人林筱淇大声台下群众喊话,“从明天开始,我们像过去几个月监督连胜文一样,用力地监督柯文哲好不好?”

 

2014年底的台湾,一场首度由年轻选民投下重大影响的选举已经落幕。但他们一整个世代,将给台湾政治运作带来的翻转和改变,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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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和谦

徐和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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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丁堡大学当代史硕士,财新传媒编委、国际新闻部主任 heqianxu@caixi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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